【第一財經日報 記者 李蕾報導】
近日,跨國藥企法國賽諾菲位於上海的亞太研發總部正式成立。該研發總部以上海為中心,整合了賽諾菲生物制藥(賽諾菲制藥)、罕見病(賽諾菲健贊)、疫苗(賽諾菲巴斯德)和動物保健(賽諾菲梅里亞)等四大領域在亞太地區的研發力量。
或許更重要的是,賽諾菲亞太研發總部的成立意味著該公司在“開放式創新”方面的又一大突破。從藥品的生命周期來看,需要經歷最早的新藥發現、臨床實驗,最後才能實現上市。大部分醫藥公司往往將研究部分拆解出來,外包或是與其他公司進行合作研發,成果也只是局限在企業內部,被稱為“內生式研發”。
而賽諾菲的“開放式創新”則更傾向于搭建一個開放型的研發組織架構,加強產品引入以及與國內各科研機構的戰略合作,最大限度地實現“強強聯合、優勢互補”。
賽諾菲全球研發總裁,也是將這一創新研發模式引入該公司的EliasZerhouni博士在接受《第一財經日報》專訪時透露,該公司已經與GPCR研究所以及國內的創新型生物科技公司——再鼎醫藥(ZaiLab)開展了兩項針對糖尿病和慢性呼吸道疾病的合作,將利用開放創新的模式來加速藥物的研發進程。
“賽諾菲近年來堅持與最優秀的科學家共同研究改善人類健康的創新醫療方案,此次成立的亞太研發總部將進一步加強我們與亞太醫藥研發生態圈的聯繫,推動亞太研發進步。”EliasZerhouni說。
新模式
對醫藥行業來說,“開放式創新”還是件新鮮事。
2009年左右,整個行業陷入了持續的研發低潮期,新藥的產出率與此前相比呈下降趨勢。雖然業界都明白,這樣的情況與機構和企業“各自為政”、各自關在實驗室內進行研發密不可分,但一時又無法立即改變現狀。
彼時,賽諾菲的研發體系也因剛性、傳統、成本偏高而受到過業內的詬病,直到2010年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NIH)前院長EliasZerhouni被任命為該公司的全球研發總裁。他為賽諾菲和整個行業帶來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開放式創新。
在該模式之下,賽諾菲開始打破原有壁壘、增加與外部的合作研發,其研發體系的效率和成功幾率隨之迅速提升。
EliasZerhouni清楚地記得,自己曾于去年在北京見過一位科學家,後者對於糖尿病醫療有著深刻的見解。EliasZerhouni幾乎是立即拍板支持這名科學家和他的實驗室,並專門建立項目使其能與德國法蘭克福的專家進行跨國交流、合作。
另外,為了研發天然藥物,賽諾菲也整合了多方資源:包括可以做DNA排序的中國伙伴、來自哈佛的科學家團隊以及賽諾菲自己的研發人員,通過聯合各自的優勢來促進創新的產出。
賽諾菲全球副總裁、亞太研發總部總裁江寧軍在談到前輩EliasZerhouni和他倡導的“開放式創新”時讚不絕口。他在現場表示,賽諾菲成立亞太研發中心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和亞太地區最優秀的科學家、科研單位及其成果直接連接,在整個創新的生態系統中,把“我們的研發理念和他們的研發優勢整合起來”,真正實現開放式研發。
EliasZerhouni說,賽諾菲目前在亞太地區有超過50個合作伙伴,領域包括肝臟病、糖尿病、免疫系統疾病等,11個新藥中有80%都是通過開放式創新的方式得到的。
“把自己關在小房子里做研發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是哪裡有創新、優秀的科研機構和科學家,我們就在哪裡。”他對《第一財經日報》表示。
邊界
盡管名為“開放式創新”,但並不意味著這種模式沒有邊界,EliasZerhouni對此可謂感受深刻。
一種新藥,從發現該化合物到新藥上市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其研發最少需要15年時間。也正因如此,其中的合作研發和開放式創新其實面臨著諸多挑戰。
EliasZerhouni告訴《第一財經日報》,挑戰將來自于文化,包括學術研究機構、政府、大學等在內,其文化並不一定可以完全接受和擁抱這種開放式的創新。
其次是開放式創新的主體能不能做到足夠謙虛。
“開放式的創新的主要障礙還是在知識方面。或許每個人所掌握的知識和經驗不足,還需要做非常多不同方面的研究,所以人們在實踐中應謙虛地對待開放式創新模式。”第三點是在設定具體的規則和標準時是否能具有針對性、直接面向結果。
第四則是對於堅持和韌勁的挑戰,“科學研究產生結果的時間並不是三五個月,而是要等上三年或五年,這需要研發人員和其公司有足夠的耐心和信心”。
在EliasZerhouni看來,科學是沒有邊界的,但開放式創新有,那便是“知識的缺乏”。
“想象一下,假設我們正在研究一個項目,並不是所有人能夠解決所有的問題、每個人擅長的地方都不一樣,但是有可能缺了某一塊知識致使項目最後失敗。”那這一問題如何解決呢?
一些情況下,公司會因保守起見,選擇自己內部其他領域的人才來學習和瞭解新領域的知識,但結果可能會等上相當長的時間,更糟糕的是即便如此這些人才還是無法掌握相關的新技能。EliasZerhouni顯然更偏向另一種解決方案,那就是放眼全球,尋找該項目所在領域的優秀人才並對其表達合作意願,“這樣能使得項目有一個更快的進展”。
他堅信,要在科學研究領域獲得成功,就得從全世界各個角落里找出最優秀的人才、最好的想法,加以整合併給予他們足夠的支持,“雖然挑戰性很大,但這是我非常希望能夠做成的事情”。